我的宿命分两段,未遇见你时,和遇见你之后。
你治好我的忧郁,而后赐我悲伤。
忧郁和悲伤之间的片刻欢喜,透支了我生命的热情储蓄。
想饮一些酒,让灵魂失重,好被风吹走
可一想到终将是你的路人,
便觉得,沦为整个世界的路人。
风虽大,都绕过我的灵魂。
《路人》
一.
这个都市灯红酒绿,每天的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男男女女在消费者自己的梦想,散发着自己的青春。他们或是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明星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大放异彩,或是期待着转角遇到爱能够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或者真命天女,亦或是自己能够一夜暴富不劳而获的拥有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
街头商场巨大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年轻的偶像卖力唱歌的身影,没有人去在意她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和牺牲。向来只是爱慕一张年轻的脸罢了。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惠子,请告诉理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爱你了。”
快节奏的都市适合快节奏的爱情,不爱就是不爱,转身之后又投入另一个怀抱说着同样的甜言蜜语。
管你背后哭的要死要活,与我无关。
或许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或许又不是。没有人能够对一张脸看上十几二十年,再漂亮都会审美疲劳。最后沦为路人。
城市越来越暖,暖到模糊了四季的界限。
【昭和38年,黑子出生】
1月的最后一天还是冬天,天气很冷,窗外下雪。
医院里挣扎了一夜的孕妇终于在太阳要升起前的凌晨生下了一个婴儿,是男孩。
“你呀,把妈妈折腾了一整夜呢。”年轻的母亲抱着刚刚诞生的婴孩止不住的笑,怀里的孩子还皱皱的,浑身潮红,瞪大了双眼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叫什么好呢,让我疼了一整夜的小家伙。
"てつや
“テツヤ 。”
“母亲就这么的决定了我的名字,哲也,黑子哲也。”
【昭和44年,黑子6岁】
安静的长大,安静的接受教育,可以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一下午的书。
“存在感薄弱点也没关系,我很喜欢看书,长辈们也都很喜欢我。”
【昭和51年,黑子13岁】
帝光中学的门口到处都是新生,对即将到来的中学生活充满了期待。
“我也是哦。”没表现在脸上而已。
“同学要不要加入排球社呢,你这么高打排球一定好。”
“啊,好麻烦。”
“同学来看看文学社吧,看你手里拿着书你也一定很爱看书。”
“不用了,这是电话簿的说。”
“电话簿也是一本好书……诶?你拿电话簿干什么?”
“哼,这是今天的幸运物。”
……
新学期的开始社团也在招纳新成员。
“快看快看那个人好帅啊。”
“哪个哪个。”
“就是那个啊,黄头发高高的那个。”
与黄濑君的第一次见面,二人擦肩而过,谁都没注意到对方。
【昭和52年,黑子14岁】
平稳的读完了一年,国文最好,因为喜欢看书,数学最烂。
和前桌的荻原同学关系最好,他喜欢打篮球喜欢笑,非常开朗。
最爱的食物是学校小卖部的特制面包。
难熬的数学课总是感觉时间好漫长,讲台上老师唾沫横飞没有发现早就睡做一团的黑子。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黑子也醒了,伸了伸懒腰然后伸手摸了摸嘴角,确定没有因为睡得太熟流下口水,起身走向卫生间。
以往总是一下课就各种人爆棚的厕所里竟然这会儿出奇的安静,黑子推了门走了进去。
“我说,这月保护费还没给爷交,皮痒了还是怎么?”
“哥我错了,再延两天,两天后一定给您送去。”
“叫我什么?叫爷!”
“是是是,爷我错了。”
耳边传来对话声,问题还没解决完一帮人就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黑子推门进来了。
愣住了。
“谁让你进来的,坂本呢,不是让他把门看好了吗。”
眼前的人是黄濑,黑子记得他,班里有名的混混,总是不来上课,却仗着一张吸引女孩子的脸在全校大受欢迎,跟着他混的小弟大把大把的。
老实说有点嫉妒。
这会儿他坐在洗手台上,身边站着两个小弟,面前还跪着一个人,鼻青脸肿的,看样子是刚被打过,在瑟瑟发 抖。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黑子深鞠一躬,“我这就出去,请继续。”
“站住,谁让你走的。”黄濑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有些发皱的校服,朝黑子走去。
“我记得你,同班的黑子哲也是吧?”伸出一只手捏住了黑子的脸,“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优等生,天天准点来学校,上课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上赶着一天恨不得围着老师转。”
“黄濑同学请不要这样。”黑子打掉了他的手,“很难受,我不是优等生,上节课还在睡觉,还有我交了钱的为什么要不来上课,多浪费的。”
黄濑似乎是没有想到黑子会这么回答他,一时大脑短路愣住了。
“哈哈哈哈不是优等生。”说着转身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那个人,“管你是什么人,被我逮到了就给爷交保护费。”
说完他的小弟们一齐上来围住了黑子,个个比他高了一头,颇有黑社会的架势。
迫于压力之下黑子和被打的那位一起跪在了卫生间还算干净的地板上,被敲诈了2000日元。
气愤,又说不得。
没了生活费中午就没饭吃了,下午第二节课时肚子开始咕咕响了。
“荻原君请我吃饭好不好,我好饿。”
2000日元的仇黑子还没来得及报,就听到了学校勒令黄濑退学的消息。
因为在学校里大肆发展帮派收保护费造成了不良影响而被人举报,需要严惩。
“老子不稀罕。”这是黄濑收拾完东西后摔门而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瞪了黑子一眼,很用力。
黑子觉得他可能要把自己记住很久了。
黄濑的退学没有给黑子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只是为要不回来的钱有些可惜。
那是昭和52年最后的秋天,树叶开始变黄掉落,天空中盘旋着无处可归的乌鸦,在叫嚣着撕裂着,声音吵着耳膜,似是在说:
“他在说谎,他在说谎,他在说谎。”
TBC.